铚县,秦置。春秋时期,为宋国的铚邑。战国时期,先后为宋、魏等国的铚邑。
秦王政二十二年(前225)灭魏,在相县置四川郡郡,铚邑置县。秦统一后,泗水郡仍领铚邑。二世元年(前209)七月,陈胜、吴广在蕲县大泽乡起义,首攻铚县,铚人董绁会同宋留、伍徐杀县尉。铚县属西楚国。
景帝三年分泗川郡置沛郡,铚属之。东汉为沛国,铚县属沛国。建武二十年(44)六月,改沛郡为沛国(仍都相),铚县仍属之。沛国属豫州。
三国·魏建安二十四年(219),分沛国置谯郡,铚县改属魏国豫州谯郡。
西晋泰始元年(265)十二月,封武帝从叔司马逊为谯王,谯国都谯(今亳州市),属豫州。大兴二年(319)为汉国石勒所陷,铚县改属谯国。后赵仍为豫州谯郡,领铚县。升平元年(357),谯郡入前燕,仍为豫州谯郡属县。太和四年(369),曾为东晋收复。九月为前秦所据,仍属豫州(治洛阳)谯郡。太元五年(380),改属东豫州(治许昌)谯郡;八年(383)淝水之战后,淮北失地尽归东晋,铚县此时没有恢复建制。
铚县(今安徽淮北市濉溪县临涣镇),在历史上长期占有重要位置,临涣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四千年前左右的新石器时代晚期。在临涣保存着大量浸润着临涣古老精神和文化底蕴的古迹旧址。临涣古城墙、文昌宫被国务院认定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观星台遗址、明清老街、龙须泉、临涣茶馆、山西会馆、袁氏宅院等文化古迹共同构成了古城临涣独特的人文风景。“濉涣文章地,两岸多奇才”。蹇叔、嵇康、嵇含、嵇绍、戴逵、戴颙、徐防等个个名彪青史,闪耀于临涣绚烂的历史长廊。
如今,临涣镇是江淮地区远近闻名的古茶镇,镇中心一里多长的街面上汇聚了16家茶馆,茶座300余张,茶壶600多把。沏茶用水沿用古镇南端的龙须泉水,茶叶皆为六安茶棒,故名“棒棒茶”。茶馆里飘出的阵阵清香吸引着方园百里的众多茶客前来品尝。临涣民俗丰富,丝弦、坠子、泗州戏等民间曲艺,滑旱船、踩高跷、舞龙狮等民间歌舞广为流传,特产飘香,酱培包瓜、豆腐香乳、油酥烧饼、羊肉清汤、鸭汤油茶等民间美食令人垂涎欲滴。
临涣古镇彷如一部浓缩了的华夏文明史,地上、地下、城内、城外,都蕴藏着丰富的历史足迹。只要你偶一俯首,便可以捡到两千多年前的瓦片、陶片,以及瓦片、陶片映射出的历史光辉。
而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就是这里人。
嵇康是魏晋玄学的代表人物之一,善于音律。创作有《长清》《短清》《长侧》《短侧》,合称“嵇氏四弄”,与东汉的“蔡氏五弄”合称“九弄”。隋炀帝曾把“九弄”作为科举取士的条件之一。其留下的“广陵绝响”的典故被后世传为佳话,《广陵散》更是成为我国十大古琴曲之一。他的《声无哀乐论》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《琴赋》《养生论》等作品亦是千秋相传的名篇。
史载嵇康身长七尺八寸,风姿特秀。见者叹曰:“萧萧肃肃,爽朗清举。”或云:“肃肃如松下风,高而徐引。”山公曰:“嵇叔夜之为人也,岩岩若孤松之独立;其醉也,傀俄若玉山之将崩。”(《世说新语·容止》)
嵇康的文学创作,主要是诗歌和散文。他的诗今存50余首,以四言律诗为多,占一半以上。 嵇康著作,《隋书·经籍志》著录有集13卷,又别有15卷本,宋代原集散失,仅存10卷本。明代诸本卷数与宋本同,但篇数减少。明本常见的有汪士贤刻《嵇中散集》(收入《汉魏六朝二十名家集》中),张溥刻《嵇中散集》(收入《汉魏六朝百三家集》中),等等。1924年,鲁迅辑校《嵇康集》,1938年收入《鲁迅全集》第9 卷中。戴明扬校注的《嵇康集》196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,此书除校、注外,还收集了有关嵇康的事迹、评论材料。
嵇康为魏晋时期的文学家,同时也崇尚老庄,讲求养生服食之道。他虽然因政治原因只活了39岁(为司马昭政权所杀),但在中国云台山百家岩养生学史上仍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。他继承了老庄的养生思想,进行实践颇有心得,他的《养生论》是中国养生学史上第一篇较全面、较系统的养生专论。后世养生大家如陶弘景、孙思邈等对他的养生思想都有借鉴。
《嵇康集》十卷书中,篇篇含养生之理,提出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的养生看法。
魏晋之时,养生之学大兴,但社会上有两种相对立的思想存在:一是认为修道可成仙,长生不老;二是认为“生死全由天,半分不由人。”嵇康针对这种现象,指出神仙不可能,如果导养得理,则安期、彭祖之论可及的看法。
旷达不羁,傲世狂放的嵇康,先隐居山阳后转到洛阳城外以打铁为生倒安然自若,但因才华出众、名气盛大还是不得自若。钟会,官二代,可他倒不像如今有的官二代,不学无术,而是少年早成。年少就写出很有名的《四本论》。对嵇康景仰的他,想把《四本论》拿给嵇康阅读并希望他点拨、斧正,又怕他不接纳,于是 “于户外遥掷,便回怠走”。现已是朝廷重臣尚书郎的他,听说嵇康在城外打铁,于是带上鞍前马后一行人很隆重前去拜访。弄得这么排场,可能出于对嵇康的尊敬,也可能向嵇康显示点什么,但嵇康一看却非常抵拒。扫了一眼,连招呼也不打,还是埋头打铁。这下可把钟会推到了尴尬的境地,只能悻悻地注视着嵇康不紧不慢地干活。看了很久,嵇康仍然没有交谈的意思,于是向宾从扬了扬手,回去刚走几步,嵇康却开口了:“何所闻而来?何所见而去?” 钟会一惊,立即作答:“闻所闻而来,见所见而去。” 问答都简洁而精妙,但意含却丰富。这次见面也为嵇康之后的灾难埋下了伏笔。
后来,嵇康遭钟会构陷,钟会对司马昭进言:嵇康,卧龙也。我只想提醒您稍稍提防嵇康这样傲世的名士。这一提醒让司马昭不寒而栗。是啊,嵇康连汤武周孔都不放在眼里,还会在乎我吗?不除掉定是祸患!
嵇康才高八斗、学富五车,上善若水、与世无争,俊逸潇洒、伟岸有节;是为“竹林七贤”领袖,是为“清流”楷模;受司马氏集团迫害,刚届不惑之年,便从容就义。临刑前,回肠荡气的琴曲“广陵散”,成为绝唱。他用短暂而磊落无暇的一生,把不可一世的司马氏订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。嵇康为古今万众敬仰,咏叹嵇康的诗词歌赋、散文挽联,汗牛充栋。咏吊嵇康的愿望,便使寻找嵇康墓成了文人墨客的关注焦点,网上为嵇康设立了纪念堂,悼念者如云。
再后来,嵇康在行刑当日,刑场周围人山人海,黑压压一片,其中就有三千名太学生集体请愿,请求赦免嵇康,并要求让嵇康来太学做老师。这些太学生太单纯、太天真了,无知其政治的残酷性,可想这要求决不会被同意。临刑前,嵇康神色不变,大义凛然。他顾看了日影,离行刑尚有一段时间,便向兄长嵇喜要来平时爱用的琴,在刑场上抚了一曲《广陵散》。曲毕,嵇康把琴放下,叹息道:从前袁孝尼(袁准)曾跟我学习《广陵散》,我每每吝惜而固守不教授他,现在不弹奏,真要失传了。说完,从容就戮,这年他39岁。
一代才子乘风而去,而《广陵散》却依然在天空回荡……